【ME】Futility(一发完)

*原著向 花朵自白 半个情书
*文风清奇预警 开放结局







“多数人都多少带着一点儿绝望生活,少数人才经由绝望达成精神上的自我。”

Eduardo呢喃着这句话,浓稠的黑暗蔓延吞噬着所剩不多的清醒意识。那种吞噬并不像猛兽张开血盆大口撕咬猎物温热的身躯,相比之下它更像热带地区铺满绿藻和枝叶的沼泽,平和宁静的表面下比什么都更接近那个确定的终点。

漂浮的命运,衰竭的神经。古希腊哲学家讨厌的悲伤情绪,信奉的悲喜之精神。他试图用逻辑思维规划出一条明确的可供前进的道路,显然他失败了。理性并不能决定一切不是吗,它建立在感性的基础上——没有感官经验它什么也不是,但总有人傲慢自负混蛋地纯粹用理性搭建整个世界。多像用砖块垒房子却没有用于固定的钉子。

但那种骄傲该死的吸引人,确切地说是把Eduardo Saverin迷得神魂颠倒。也许所有人心中都存在一个和世界对抗的梦想,而现实是数不清的妥协和认输,漫无目的没完没了。从压抑自我意志的容忍到为了容忍而忍受,这个过程并不需要太久,鉴于多数人都是这样安于现状逃避选择的生物。那个遥远却闪闪发光的愿望搁置在暗无天日的地底积下一层又一层厚厚的灰,当你见到那个人的时候,它会被重新擦拭,洗净,捧在手心里像捧着一颗跳动的火红的心脏,从未觉得以前的任何一个瞬间比得上这种光芒万丈。那一刻生命和灵魂都是崭新的,新的确定的起点。

人究竟会走向哪里?从这一个城市到那一个城市,一样的钢筋水泥造成的庞然大物,甚至看不见地平线和明亮的朝阳,所有地方都是一个地方,所有人都长着同一张面孔,有时候一些面孔无可避免地重合起来。他感觉害怕,因为他看到的也正是自己身体的一部分。

或者说最后一个要面对的敌人是死亡。如果可以的话,他希望替换掉敌人这个词。这个世界对他来说不存在敌对的关系,世界没有错,错的只是他自己。有一天命运带来的死神会降临在他身旁,他希望那不是胡须满面的地狱之主,其他的无论什么,他会十分乐意配合走上布满荆棘和火焰的道路——尽管他终身在此行进着。

身体本能枉顾自我的意志陷入生活的洪流,没有痛觉能让他清醒地度过一个令人坠落的夜晚,或者说能证明他存在的只有不规律的疼痛,他无法确定那是否是另一个幻觉。是与否又有什么分别呢,这毫无意义。

自我,这个词让脑海中忽远忽近的身影再次清晰起来。很长一段时间他觉得自己业已忘怀了那段横亘整个大学时光的记忆,把所有叫嚣不休和不能启齿的情绪连同那些正当的、不正当的装进玻璃瓶狠狠扔进垃圾桶。

但是它们现在又回到他的身边,像从未离去过那样——也许事实本就如此。他怎么可能否认自己的过去呢,现在的Eduardo Saverin由过去的每一秒组成。在哈佛校园的明媚阳光下安静微笑的那个人,深夜穿越整个校园的那个人,面对指责和怒火的,开怀大笑的,疲惫麻木的,无可否认地存在着,但有时他恨不得从那里彻底消失。

英雄主义如果代表着撕破一切的勇气和无与伦比的自信,那么他一定是个懦夫。可以说他曾经想做个英雄,最终成为了一个彻彻底底的懦夫。在那个“曾经”能够界定的时间中,他自以为是地为了心中不合时宜的渴望拥有无限的力量去和整个世界对抗,最终他发现自己错了,没有东西需要他去对抗,所有的障碍就是他自己本身。

他无意识地张开嘴吐出一个音节模糊的名字。也许是刻意让它变得几不可闻以足够被一阵停滞的风吹散,而不是以任何形式存在于这个宇宙上。他正在消失,正在变得透明而虚幻,蔚蓝海洋蒸腾的泡沫正在穿透他轻盈的身体。他拥抱着永恒的平静。也许并不安宁。

然后大雨打湿了所有关于天堂的幻想。过于沉重的水汽牢牢把他困在咫尺之内的空地上,眼前是困惑不解的神情和灰蓝色的眼眸,他觉得自己在一瞬间似乎发出一团微弱但真实的光,转眼被暴风雨熄灭。

比起实在的逻辑,梦的片段算什么?比起握在掌心的宏伟蓝图,一颗虚无缥缈的心,一段无疾而终的感情,融在雨水中淌过脸颊的眼泪算什么?

太多问题没有答案,就像太多事情不会有人再去追问。疲惫和苍老会让人放弃毫无结果的想念,二三十岁就死去的人终身模仿着丰盛的影子。

他在夜里辗转反侧。

评论(1)
热度(21)

© 傅羲泉 | Powered by LOFTER